萎缩性胃炎的临床经验(三)
三、调脏腑,治胃病,会心有得
胃者五脏之本,“五脏相通,移皆有次”,五脏之邪皆可犯胃致病,故胃病治疗虽主应治胃,实则通调五脏皆可促进胃病之恢复。
1.五脏之邪,皆可犯胃致病:
肝邪犯胃:古人云肝为五脏之盗贼,肝胃又为木土相克之脏腑,故肝邪最易犯胃。正如《类证治裁》所云:“诸病多自肝来,以其犯中焦脾胃,则刚性难驯”。若情志过激,肝气横逆,直犯胃腑,可致脘腹胀满,痛连胁背,恶心嗳气:肝气郁结,木不疏土,亦可致痞满不食等。
脾邪犯胃:脾与胃以膜相连,脾为胃行其津液,两者同居脘腹中焦,保持者升降、燥润、运纳等矛盾运动的平衡,才能维持正常的消化吸收功能。若脾运失常,则胃之腐熟功能亦受影响,如湿蕴中焦,脾运困顿,可致胃纳失常,纳食减少,恶心呕吐,食少便溏:若脾虚失运,亦可致脘腹痞满,纳少便溏等。
肾邪犯胃:肾脏元阴元阳,元阳不足,可致中虚失运,肾中元阴不足,亦可致胃土燥而失纳,可见胃中灼热,心悬若饥,五心烦热,大便秘结等,此正如《冯氏锦囊》所云:“土不得水,燥结何以生物。”
肺邪犯胃:肺气肃降,可助胃之和降,肺之宣发,可布敷胃之水津于周身。王孟英云:“肺金清肃不和升降之机亦窒。”若肺气失于宣肃,则胃气壅而上逆,胃之水津不得敷布,而见呕恶、脘胀、肌肤枯槁无汗诸证。
心邪犯胃:心火虽可生中土,心火亢盛,亦可下迫于胃,火土之郁,可见胃脘烧灼,嗳气频作,心烦失眠,面如火燎,咽干便秘,此即李东垣所谓“心火亢盛,乘于脾胃之位”,嗳气由火土而致,故《内经》有.“心主噫”之语。
关于五脏之邪犯胃致病的论析,体现了中医病机学说中整体辨证的思维特点,而且与六淫、饮食、起居不慎等组成了慢性萎缩性胃炎中医发病机制的立体学说。
2.通调五脏,可助治疗胃病:
基于五脏之邪犯胃的理论,临床上形成了通调五脏以治胃病的用药特点,在慢性萎缩性胃炎治疗中收到了良好的效果。
治肝邪犯胃:倡用茵陈清疏肝气,遂其升发条达之性,或用佛手、青皮等疏理肝气,防其郁结壅土之变。更妙在善用柏子仁调肝,对肝气横逆犯胃者,恒用柏子仁。柏子仁质润多脂,凌冬不凋落,得金水之气最全,其滋润之性善养肝体而润胃腑,禀秋金之气可抑肝木之横恣,一物两善其用,制肝而善养肝。用于慢性萎缩性胃炎见有肝气犯胃者却匠心独运。
治脾邪犯胃:如湿蕴中焦者,则用云苓,泽泻、葛根等化湿升清以助脾之运;若脾虚失运影响到胃,常用白术以助脾气,且不用大量,谓健脾之药用量轻清,正合脾运升清之性,而少峻补壅塞之弊。至于人参、黄芪性温大补之品,若未病至虚甚者不肯轻用。
治肺邪犯胃:若肺气郁闭失肃,胃气上逆,重用瓜蒌肃肺宽胸和降胃气:若肺气失肃,不布胃津,少伍苏叶、薄荷,宣畅肺气,肺之胃气虚又善用沙参以补之。曾治一萎缩性胃炎患者,胃脘疼痛,腹胀不适,形体消瘦,枯槁无华,虽夏令炎热之时亦无汗出之无汗症,于和胃降逆通络方中加入苏叶、薄荷,三剂而汗出肌疏,胃病症状亦大有减轻,运用之妙,可见一斑。
治心邪犯胃:如心火亢盛,下迫胃腑者,用黄连之苦寒直折其火,即安中土火土之郁而致意气频作,则以黄连配菖蒲,清心开窍而取效。对心血暗耗,虚火内浮,心神不定,睡眠差纳减者,常重用酸枣仁,仿仲景酸枣仁汤之故意,养心血而安心神,谓腹自安,也常用自治得睡丹,患者用后多诉睡眠转佳,胃病亦减。古云:“胃不和则卧不安”,此仅用其意,谓“卧安胃自和”也。
治肾邪犯胃:凡遇肾虚寒而胃气弱者,温肾散寒如炙附子亦在所必用,重药轻投。如铁道部宋某,胃胀食减,便溏畏寒,入夜尤甚,舌淡紫苔白厚腻,脉弦细缓,投以炙附子3g,云苓12g,白术6g,白芍15g,瓜篓12g,薤白6g等药,一剂胀止纳增。胃喜润恶燥,温燥之品不可轻用、滥用,如确系胃寒又势在必用,运用之妙,神而明之,存乎其人。对肾水虚而胃失润者,常用玄参、女贞子,补真水之不足,以润胃腑之燥伤。〈〈冯氏锦囊〉〉有“滋水者滋土”之谈,清代名医陈修园亦云“赵养葵谓补水以生土,语虽离奇,确有妙旨”,足见古今医理相通,先哲后贤,其揆如一。
通调五脏之品,在治胃方中配伍使用,既不失和胃降逆之大法,亦顾及五脏犯胃之邪,正所谓镇中以为固本之图,御外邪以为奠中之计,主次分明,通常达变,园机活法,曲中病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