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眠一眨眼,回国已经又快有一个星期了。在忙忙碌碌的琐事之外,心里始终放不下的,却是如何将这次美国之行的感受与更多的人分享。正如一百个人心中会有一百个不同的哈姆雷特,做为中国18名参会代表中的一名,我感受到的只能是我自己的体验,而且,因为有5年前第一次参会的经历,我更能感受到5年来这个会议的改变与持久不变的精神。所以,我会邀请更多的参会战友,在此帖中分享自己的感受,让国内的同行们尽可能多地理解到一个“真正的”学术会议应该是什么样。
如果要说到最直接的感受,我想用四个字进行概括:累、实、惊、叹。---如果没有意外,我想这应该会是所有国内参会代表共同的感受。
一、累
3 月4日,我和成都华美的韩国栋、倪云志两位医生一起,从北京搭乘达美航空的班机出发,经过12个小时的跨洋飞行,到美国底特律入海关,再转机飞至达拉斯。他们两位如果算上从成都飞至北京的时间,已经有24小时没有好好休息。入住提前订好的酒店后,虽然已经非常疲劳,但是因为时差的关系,第二天还是很早就醒了。----经验1:在飞机上还是尽量能睡就睡,时差这个东西,不是自己强迫就能调过来的。经验2:到了美国,一定要把手机关机,倪大夫头一晚没有睡好的主要原因就是睡两个小时就被手机叫醒一次。没办法,虽然美国那边是凌晨,国内还是大白天,别人会正常拨打电话的。
第二天早上,在酒店旁边找到一个美式的餐馆,享用了纯美式的早餐,而且还找到了免费的网络,补充了能量后,他们两个微博控又开始发微博。----经验3:美国的酒店,星级越高还越没有免费网络,需要花钱开通,一天大概10$。本想在周围再找一家便宜点的酒店,可是走了一个街区后,我们都放弃了。这个路走起来,可不是地图上看着那么近。---经验4:在德州这种地广人稀的地方,没有车基本就是断了腿。不过说到这里,应该请 @整形徐航医生 介绍一下经验,这位老兄居然能操着“不是很好”的英语,租了车,逛了街,好像最后还吃过罚单了。
放弃了重找酒店的想法,我们也就随遇而安了。刚好酒店和一个MALL在一起,也就顺便看了看,购购物。吃饭是个大问题,他二位还有点想法尝尝美国的赛百味 (Subway),我是实在不想再吃那个美国餐了。----经验5:出国带方便面和榨菜是绝对没错的,美国酒店不会有烧水壶,但至少还会有咖啡壶,能泡碗面吃吃,也算是无上的美味了。
下午在会议上注册完,7点不到我已经睡眼朦胧---他们俩还在逛,所以这个部分我就不知道了。剩下的记忆就是半夜两点醒来,之后基本就是痛苦的失眠过程---该死的时差。
接下来是要点:接下来的一周会议,每天早上都是6点起床---你没有看错,6点起床,因为7点会议就开始了。7点!天还没有亮!这还不是最夸张的!到会议中间几天时,去做尸体解剖那天,6点就发班车!最后一天又赶上美国改夏令时,所有时间往前调一小时!7点会议开始其实相当于头几天的6点!你以为开始早,会不会早点结束呢?错!每天都会一直开会开会开会----直到晚上7点以后!做尸体解剖那天到了8点半!鼻子会那几天晚上7点半才开始放手术录像!你以为中午会休息是吗?吃饭加上休息,1小时!对,你没看错,1小时!
因为这样的日程安排,我们这些国内来的医生们经历着时差和高强度课程的双重“折磨”---估计没人没有打过瞌睡。我们也发现为什么会场的咖啡始终敞开供应,会场的桌上始终会有一大杯加满冰块的冰水。真是困到极致时,还只能靠含块冰在嘴里,支撑我们继续听讲。
不过,这样的“苦行”生活,国内的代表们却都“痛并快乐着”。为什么---这就是我讲的第二点,“实”。
二、实
达拉斯会议有几点特色估计是很多同行们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第一是三个人发一个新鲜尸头做解剖---新鲜到什么程度呢?刀切下去,会流出红色的血。第二是每位授课老师都会毫无保留地讲手术细节,不但是讲,会用录像演示、会现场演示(解剖实验室实况)甚至手把手地教!我觉得自己很幸运,做鼻子解剖那天,我和郑永生主任一个组,刚好负责我们那几台的老师是Dean M Toriumi!我们没有浪费这个宝贵的机会,从国际同行那里把Toriumi教授抢过来好几次,在我们的标本上给我们演示他的手术操作,也因此解决了我很多很久以来光看文献解决不了的问题。这种醍醐灌顶的感觉很难与人描述,因为可能对我来讲是个突破性的东西,在别人眼里也不算个什么。
解剖课前和Rohrich教授合影。
解剖课前讲解。
尸体解剖课结束时留念(巨大的解剖实验室,像这样的实验室同时开了两个,我们排在69号台,也就是说,至少同时有200-300名学员在进行解剖操作。)
令人尊敬的Toriumi教授---在之后的会议中,他的讲解和案例绝对让你会感受到,什么是真正的鼻整形大师,什么是真正的鼻整形艺术!
有同学会怀疑自己的英语能力,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听得懂---从这次参会同行们的反映来看,基本不用担心。因为达拉斯的老师们大量地用图片和录像来讲解,这种东西似乎不用懂英语也能明白。就是中间的讨论,我自己大概听懂了8、9成,不知道别的同学们什么感受,也能来讲讲。
第三、惊
据这次所有参加尸体解剖课程的同学们反映,大家迈进实验室的第一个发音都是“哇!!”---超大的解剖实验室,绝对的TEXAS SIZE,长5、60米的教室,两旁解剖台一溜排开。每个解剖台边上都有一台电视,在解剖过程中,老师们通过摄像机实况转播操作演示,保证每个学员都能明白学习的内容。还有平常只能在文献中看到的大师们,就在身边巡回,可以直接向他们请教。第一天下午,我和倪、韩两位大夫一起,解剖出了面神经的五根分支,一招手叫来位老师看我们做得对不对----这位老师就是现任的PRS副主编James Stuzin。第二天倪韩两位,虽然没和我们同一台,但是据说也抓到位大师手把手地教操作。
第二个吃惊的是这次会议上展示出的案例。在panel discussion的环节,每个老师都会展示自己的一个案例,交给其他老师们进行点评和打分。(这个过程好像 @泥巴陶 偷偷录了像,方便的话不知能不能再分享一下。)每个老师的案例都已经有很好的效果,轮到Toriumi时,刚展示了术前照片,下面就一片为难的叹气声,再等到他展示术后效果时,大家都不再点评了,全场掌声雷动。
第三个吃惊的是老师们对细节的精益求精。这些大师们,在面对每一个病例时,仍然会仔细地分析病人的基本情况、设计针对性的手术方案,在操作细节上不断追求最佳效果。让我尤为感动的是,有一天早上会议前,我去会场占位置,看到Rohrich教授一个人坐在诺大的会场上,一张一张地改幻灯。后来倪云志医生来吃早餐时,也跟我提到这件事---这些教授,教会我们的不仅是做事,而且他们还用他们的实际行动,教会了我们什么是做人。
四、叹
我想,这次参加会议的国内代表们,都切身感受了什么是“真正的”学术会议。让我们想起时,不仅会长叹几口气:
一要叹我们的水平与国际先进水平的差距;二要叹自己工作严谨性的不足;三要叹国内学术氛围之浮躁;
第一天吃中饭时,我们几位国内的同行和一位巴西圣保罗大学的教授坐在一个桌上,他跟我们讲:“我是第十二次来参加这个会议了。”---也许,这就是对这个会议最好的评价,也能让我们更清楚我们应该采取的态度。
全体授课老师。
后记:
会议结束的头一晚,应Rohrich教授的邀请,我以Dallas Rhinoplasty中文版主译的身份和所有老师以及工作人员一起参加了一个德州风格的BBQ,并留下了一些珍贵的记忆。我能感受到这些将自己一生专注于鼻整形的大师们对中国的好奇、欢迎与接纳,也能感受到自己身上所承担的责任。我希望,在下一个五年,能有更多的同行会出于对真正学术、技术和艺术的追求,到达拉斯去参加这样的学习,并最终推动鼻整形这个领域的进步。相信我,这种经历对你的一生都会是难以磨灭的,它背后的精神会融入你的骨髓,直至永久。
由右至左:(巴西圣保罗大学的一个教授)、Jack P Gunter、Bahman Guyuron、Mark B Constantian、Dean M Toriumi、Rod J. Rohrich、Ronald P. Grub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