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一期Science Signaling的封面照片上展示的一张鸡胚胎的颅面透视照片。科学家用蓝色和红色标记了不同组织。研究高温对鸡胎可能造成的损伤。图片来源：Science Signaling | Liu, et al.

每个准妈妈都希望生出一个健康的宝宝，这让她们在怀孕后变得格外小心翼翼。但出生缺陷带来的恐惧感是如此强烈，以致于当有些孕妇不幸患病时，她们甚至会因为害怕药物对胎儿产生不利的影响选择硬撑着，而不是及时就医。

这种行为毫无疑问是不可取的。

一方面，很多药物在合理使用的情况下，对孕妇和胎儿都是相对安全的；

另一方面，有时候相比于用药，孕妇本身的疾病给胎儿带来的风险可能要高得多。拒绝正规治疗或许反而会弄巧成拙，违背保护胎儿的初衷。

最近发表在《Science Signaling》封面故事上的一项研究成果就证明了这一点。

胎儿先天畸形是围产儿死亡的首要原因[1]。无脑儿、脑积水、开放性脊柱裂、脑脊膜膨出、腭裂、先天性心脏病、二十一三体综合征、腹裂、脑膨出等等，都是常见的先天畸形。在中国，胎儿先天畸形的总发生率是13.07‰，其中男性13.1‰，女性12.5‰[1]。在美国，仅以胎儿的头面部畸形和先天性心脏病为例，需要在出生后一年内进行手术矫正的先天性心脏病患儿占美国每年所有活产婴儿的1％[2]；因为包括唇腭裂在内的颅面畸形需要进行矫正手术的患儿每年超过四千个[3]。

已知有可能导致胎儿先天畸形的因素，包括染色体畸变、基因突变、病毒、损伤、药物、化学试剂、重金属，还有吸烟、酗酒、缺氧等等。总的来说，可大致分为两大类：遗传因素和环境因素。遗传因素与环境因素又常常相互作用，影响着胎儿畸形的发生过程。

暴露在高温环境中的鸡胚出现了先天性心肌缺损的情况。图片来源：Duke Health

对头面部畸形和先天性心脏病来说，能确认和基因相关的影响因素，先天性心脏病占15%，颅面畸形占30%。剩下的大多数都无法明确原因。既然是遗传因素和环境因素相互影响导致了胎儿畸形，那么，不能确定是不是遗传因素的锅，科学家就想从环境因素上找找突破口。结果，还真就找到了——孕早期母体发热与心脏的梗阻性缺陷以及唇腭裂都高度相关。

高温导致鸡胎出现了严重的颅面部畸形。与左边正常的胚胎相比，高温严重缩短了鸡胚胎的上喙（右）。图片来源：参考文献[4]

发现了这个线索，科学家继续追本溯源，分析了胚胎分化的过程，发现，颅面部骨骼的形成、心脏主动脉和肺动脉的形成，都是从一个叫“神经嵴”的结构开始的。就是它了！

在进一步的研究中，科学家发现，神经嵴上有两个与温度相关的离子通道：TRPV1和TRPV4。它们在神经嵴向心脏和颌面部分化时起着非常重要的作用[4]。研究者用发育模式和人类相似的鸡胚做实验，结果发现：与在适宜环境中正常发育的鸡胚相比，在40~41℃的环境中暴露过一小时后再孵化的鸡胚，喙发育缺陷和心血管缺陷都有明显的增加。同时，研究者们还设计了诸如高温下抑制TRPV1和TRPV4、常温下激活TRPV1和TRPV4的动物实验作为对照，证实了这两个离子通道在高温致畸机制中的重要地位。

以此为依据，孕早期的高烧成为一个明确且可控的致畸因素。而阿司匹林、扑热息痛（对乙酰氨基酚）等解热镇痛药物，自然也就成为可选用的预防高热相关畸形的有效方法。当然，在用药之前，还需充分权衡利弊，遵医嘱，适当运用。

研究人员发现孕早期的高烧是一个明确且可控的致畸因素。视频一开始展示的是论文第一作者Mary Hutson在检测鸡胚和鸡胚跳动的心脏。43秒开始，是论文团队成员Eric Benner用鸡胚图片展示逐渐形成喙与心脏的神经嵴细胞（绿色部分）。1分21秒开始，Eric Benner用图示解释了一种叫做右室双出口的先天性心脏缺损。视频来源：Duke Health